那是一個平常的下午。
陽光如往常般和煦地灑在如同芽蟲般翠綠的草地上。
耐辛夫人忍不住脫了鞋子,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……用腳去體會泥土的濕潤跟草刮搔她的腳的觸感,然後收攏裙襬蹲下身來仔細尋找沒看過的植物種類。
纖細蒼白的手指輕柔地翻開每片葉子,撫摸著葉脈的時候一邊由姆指感覺葉面上的毛絨──跟動物不一樣,植物的毛微小且不易察覺──於是她將動作放得更輕,不讓自己的力道去破壞到葉面表皮細胞的排列組合。
來來去去地審視每個可以辨認出不同植物的細節,並在心裡悄悄地背誦關於那種植物的名稱、用途等種種知識,耐辛夫人很有耐心地將小心折摘下來的葉片排在自己的裙子上,依照不同的種類分門別類地排好。
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,終於尋找到沒見過的香草,她滿足地伸著懶腰,將自己釋放在風吹彿過臉頰的那瞬間,張開雙臂宛如張翅的鳥兒般自由。
閉著眼享受微風,彷彿看到了許久以前、還是孩子時的夢。
聽到背後傳來清脆的踐踏聲音,耐辛夫人有些緊張地回頭,卻只能看到逆光而成的影子。
抬起手想要遮住那刺眼的陽光,卻被人拉了手臂要她站起來。
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時,耐辛夫人反而笑著自動投入他的懷裡。
『妳今天過的開心嗎?』
她彷彿看到對方的唇型這麼說,於是她點了點頭,迫不及待地將手上的新尋得的寶物展示給他看;脆弱的植物低垂著頭、向下延伸至她手上捧著的小土球裡,紛亂的土間還透出嫩白的初生根。
他巨大而長滿繭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頭,順著她頰邊的髮絲捧起她的小臉、一吻,然後她低頭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。
於是她拿出自己歪歪扭扭刺繡上C.F.的蕾絲手帕──上面的蕾絲是請蕾細做的,雖然蕾細並不認同給男人的手帕應該要有這樣的東西,但耐辛自己覺得很好看、並賭氣地說不然她就自己用──用之輕輕擦拭對方的傷口。
他覆蓋上她正在工作的手,然後笑著搖搖頭,並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將她橫抱起來,放在她先前沒注意到的馬上。
『我們回去吧。』
她確定他這麼說。
「好,我們回家。」
她從翠綠色的草地上坐了起來,伸手拿過脫在一旁的鞋襪將之穿好,並小心地捧起放至在一旁的新寶物。
「我們回家。」
耐辛夫人對著無人的空曠草原又說了一次。